爱人爱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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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从文在《边城》中这样写道: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,把皮肤变得黑黑的,触目为青山绿水,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。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,为人天真活泼,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。人又那么乖,如山头黄麂一样,从不想到残忍事情,从不发愁,从不动气。
我周六游武陵源,今天下午,游天门山。这里刚下过雨,厚厚的雾气在山间积聚,如梦如幻,美若仙境。
行至末尾,沿天门山天阶而下,再乘索道下山,后乘公交到达起点,准备步行到酒店处(虽已退了房,但是还在这里寄存了些东西)。路上碰到一个大妈,也许称作阿姨比较合适,因为年龄并不大(四五十岁),但面庞有些老气。她手推着两轮车,两轮车上面有块稍大一些的长方形木板,木板上面摆着若干斤的丑橘、小橘子等等水果。她推车推得不稳,以至于我一度以为她推得是独轮车,我好奇下弯腰一看,哦,没错,是两轮车。
我说:丑橘多少钱?
大妈说:7块。
我:嗯。(我就走了)
大妈在我后面喊:6块,6块,小伙子~~~
我没再搭理她,结果在前面的斑马线处碰到大红灯,有一分钟的时间,我们等着,等着,等着,大妈推着车子也过来了。
大妈问我还要吗?
我说不要了。
大妈点了点头,微微笑着,不再勉强,笑容中有些许失落。
也许是因为过往被拒绝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,对于我的拒绝,似乎也应该在她的意料之中,她不会太把我的拒绝那么当回事儿。
看着她瘦削的身材,看着她吃力的推着两轮车,看着她那么不容易,我于心不忍,但瞥一眼她的丑橘,有的缩成一团,有的肩膀头上抗着大大的黑点,感觉像是快烂了,成色实在是不那么好了,便最后彻底打消了买一些来吃的念头,可仍然觉得对她不起,便陪她说了会儿话。
我:这橘子是您进的货吗?
大妈:哪里,自己种的。
我:哦,那您住哪里啊?
大妈下颌朝前方努了努,看向远方,说:山里。
我:那您每天都回家吗?
大妈点了点头。
我:那您怎么回家呀?骑电动车吗?
大妈说八点半,然后跟上了一个号码,我意识到那是公交车号,接道:坐公交车啊?
大妈:是。骑那个东西怕的要死,我骑不来。
我:那您这些东西搁哪儿呢?
大妈:放亲戚家。
我点头说道:哦。
绿灯了,绿灯行,我跟大妈亲切的说:再见。
大妈也说再见。
我说恭喜您发财啊,然后就小跑往前去了。
大妈在后面稍稍提了些嗓门,对我喊道:写~蟹~(方言,意思是谢谢)。
我现在时不时的会想起以上的这一幕,每每想起,我都觉得感动不已。
大妈身材不高,面容的底色是发黄的,也许是种地晒的,又或者是卖果子晒的,总之一定是晒的,晒的微微黝黑,但你能确信她很健康,健康而善良。
我没能帮大妈“消化”她的果子,我感到很抱歉,但又爱莫能助,我只能是陪她说说话、聊聊天,尽可能的释放我的善意和尊重。
我想起沈从文《边城》里的翠翠,想起沈从文一生爱着的那个“虚拟”形象。
我曾读过《边城》里的前十页,太文艺了,没有冲突的剧情,太安静了,让我昏昏欲睡,我没有读下去。但是,想必我现在是懂沈从文的,谁能不爱质朴和善良呢?
我爱我的奶奶,我发自肺腑的感激我的初中女同学 HS,我爱我的女朋友 Ching,从小到大,都有质朴善良的女性与我为伴,我很幸福,我爱这个世界。
Author Linsto Hu
LastMod 2024-04-01